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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亲子系列
子宫里的人生起跑线:孕期关键九个月塑造孩子一生
人生中众多剧烈而关键的变化都发生在子宫里!从全新的胎源学视角教你从孕期开始养育更健康、更快乐的宝宝。
作者:(美)安妮·墨菲·保罗(Annie Murphy Paul)
译者:高小菁
家庭教育,亲子关系,孕期胎教
  • 出版信息
  • 内容简介
  • 推荐
  • 著译者介绍
  • 序言
  • 目录
  • 书摘
  • 出版信息
    出版日期:2020年8月1日
    出版社: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ISBN:9787518414215
    装帧:平装
    页码:300
    开本:32开
    纸张:胶版纸
  • 内容简介
      是什么塑造了今天的我们?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
      有人说,一切秘密都写在基因里;也有人说,童年经历的环境塑造了每个人。但是在过去的30年里,科学界掀起了一场名为“胎源学说”的革命浪潮,为我们展现了一个惊人的新视角,即我们的许多个人特征—健康、智力、性情—都受到孕期经历的深远影响。众多成年期疾病早在孕期就埋下了祸根,而人生的福祉也在孕期悉心种下。可以说,地球上最具影响力的环境之一就在女性的身体里!
      为了一探究竟,科学记者安妮·墨菲·保罗(Annie Murphy Paul)在她身怀六甲的九个月里,大胆走进胎儿研究人员的实验室,采访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深入研究了人类产前经历的丰富历史。一切的研究和探索都在告诉我们:怀孕不是一朝分娩之前长达九个月的默然等待,它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关键期,是个人健康、能力和幸福的摇篮,是公共健康和社会平等的熔炉。本书注定改变我们对自己、孩子和人性本身的看法,是每一位准父母以及任何想探究自身之谜的人必读之书。
  • 推荐
    人世间最奇妙的事情莫过于生命的孕育。人之初,在生命的起点,在子宫这个神秘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胎儿期独特的经历会持续影响人的一生吗?作者以科普专栏作家兼孕期母亲的特殊视角,将来自胎儿期起源说的科学研究结合民间传说、历史事件和文化理念,揭示着胎儿期经历对后续人生影响的客观真相,读来令人警醒。
    ——邹泓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部教授
    中国优生优育协会专家

    “女性吸入、消耗和经历的东西对胎儿有什么影响?”在《子宫里的人生起跑线》一书中,安妮·墨菲·保罗着手寻找答案。在此过程中,她打破了神话,回顾了科学证据,探索了胎儿起源研究的新前沿。
    ——《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

    “信息丰富且睿智……在她第二次怀孕的9个月里,对这一主题的探索形成了一种平衡的、常识性的观点,这是一个新兴的尚无定论的科学领域。”
    ——杰罗姆·格鲁普曼(Jerome Groopman),
    《纽约时报》书评版(The 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

    “令人兴奋的是,表观遗传学领域的前沿科学研究已经改变了医学界对怀孕的看法,我们很幸运地请到了安妮·墨菲·保罗作为引领我们穿越这片迷人的新领域的向导。”
    ——穆罕默德·奥兹(Mehmet Oz)博士,
    《生育孩子》(YOU: Having a Baby)、
    《抚养孩子》(YOU: Raising Your Child)、
    《节食》(YOU: On a Diet)的合著者

    “这本书对于孕妇和那些关心她们的人来说很重要,对于任何对人类发展感兴趣的人来说也是如此。它的文笔优美迷人,充满了对自然和文化的深刻见解。”
    ——保罗·布鲁姆(Paul Bloom),
    《笛卡尔的婴儿》(Descartes’ Baby)的作者

    “这本书绝对是准妈妈们和所有关心她们的人必读的书目—你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可以让你的宝宝更健康、更强壮,甚至更聪明……十分令人愉快而好读,让人看到关于这些真实结果的惊人研究。”
    ——吉恩·特温(Jean Twenge),
    《Me世代》(Generation Me)的作者

    “这是一本很棒的书,它讲述了一个迷人的、基本上未被探索过的主题—产前发育之谜。它清晰、科学、准确、文笔优美。能把科学和个人观点结合起来的作者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在写孩子和母亲的时候,但安妮·墨菲·保罗做得很好。”
    ——艾莉森·戈普尼克(Alison Gopnik),
    《婴儿床里的科学家》(The Scientist in
    the Crib and the philosophy Baby)的作者

    “我们在子宫里的经历会影响我们的余生吗?一句话:是的。正如安妮·墨菲·保罗在对这一领域的新研究中的精彩探索所展示的那样,胎儿不仅在子宫内生长发育,它也在为到外面的世界中生存做积极准备,读取母亲的身体发出的信号—外面的世界是否丰裕而充满希望,是艰辛还是幸福,并据此塑造自身。这其中的深意对于政策制定、产前护理和儿童养育来说,都极其重要。”
    ——丽莎·曼迪(Liza Mundy),
    《米歇尔传》(Michelle)和
    《一切可能》(Everything Conceivable)的作者

    “孕妇的行为—甚至是情感—能够深刻地改变她腹中正在发育的孩子,这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想法。在这本杰作中,安妮·墨菲·保罗向我们展示了对胎儿起源的开创性研究不是出于恐惧或焦虑,而是出于惊奇,甚至希望。”
    ——伊森·沃特斯(Ethan Watters),
    《像我们一样疯狂》(Crazy Like Us)的作者

    “这本书从第一句话开始就令人欣喜,清新迷人。它回答了一系列引人注目的问题:母亲和腹中的宝宝之间实际发生了什么?为何外部世界对胎儿发育的9个月至关重要?比如,喝塑料瓶装水、感到紧张不安以及所呼吸的空气对腹中的宝宝会有怎样的影响。本书应该在每位准父母的书架上占有一席之地,而且任何曾在子宫里待过的人都应该对它产生浓厚的兴趣。”
    ——苏·哈尔彭(Sue Halpern),
    《我忘了什么?》(Can’t Remember What I Forgot)和
    《走向孤独》(Migrations to Solitude)的作者

    “安妮·墨菲·保罗就像一位聪慧、热情的导游,她怀着第二个孩子,一路跋涉,探索着‘胎儿起源’的新前沿。她清晰地描述了科学家们正在试图了解的出生前的9个月时光对生命的影响,从母亲的饮食到她的压力水平,从塑料中的双酚A到‘胎儿与母亲的共舞’。在这一愉快的阅读过程中,你将准备好迎接一些惊喜。”
    ——罗宾·马兰兹·赫尼格(Robin Marantz Henig),
    《潘多拉的孩子》(Pandora’s Baby)的作者

    “地球上最具影响力的环境之一就在女性的身体里,这是一个仍然神秘的子宫世界,我们所有人生命的最初几个月都在这里度过。安妮·墨菲·保罗在她引人入胜的书中探索了这个奇异而奇妙的家。她既是一名科学记者,调查着人类发展至关重要的第一步;也是一名准妈妈,思考着孩子是如何为外面的世界做好准备的。这两者的结合,以及这两段旅程所蕴含的经验教训,使这本书成为一种魅力十足的—同时至关重要的—更好地了解我们自己的方式。”
    ——黛博拉·布鲁姆(Deborah Blum),
    《落毒事件簿》(The Poisoner’s Handbook)的作者
  • 作译者序
    安妮·墨菲·保罗(Annie Murphy Paul) 
    记者、作家,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她在生物和社会科学领域的科普图书作品广受读者喜爱,曾被《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 Magazine)、《纽约时报书评》(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探索》(Discover)、《健康》(Health)、《美国最佳科学写作选》(The Best American Science Writing)等媒体广泛报道。在她担任《今日心理学》(Psychology Today)杂志高级编辑期间,获得罗莎琳·卡特精神健康新闻奖学金。
  • 序言
    如果你准备写一本关于怀孕的书—恰好你自己也正怀着孕—你会听到朋友和熟人说的许多俏皮话。“你的预产期是哪一天?我的意思是,你那本书……”“怀哪个比较辛苦?书还是宝宝?”“你的书就是你的第三胎!”这种文字游戏实在避无可避,因此我最终选择陪大伙一起玩:咳咳,这本书出生于2010年9月,过程还算顺利;和其他所有宝宝一样,这本书也反映了孕育它的社会环境。
    举个例子,本书中有一段源于《时代周刊》(Times)杂志2010年10月4日那期的封面故事。那个封面十分夺人眼球—一位赤裸的孕妇在空中漂流。有些读者对这个封面相当着迷,不止一个人问,人物的原型是不是我。(很遗憾,不是。那位怀孕9个月的姑娘是摄影师的女朋友。这张照片拍摄后的第10天,宝宝呱呱坠地。宝宝本人的照片刊载在那期杂志的内页。)
    本书也受到了《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专栏作家尼古拉斯·克里斯托弗(Nicholas Kristof)的赞赏。他在文章中写道,这是一本“重要而绝妙的新书”,它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崭新的窗口,从中可以窥见各种意料之外的力量如何塑造了我们”。这些力量包括孕期的压力、营养,以及—克里斯托弗特别在意的—化学物质暴露。克里斯托弗指出,胎儿研究给他的最大启示在于“我们应当小心再小心,避免让孕妇接触有毒物质,同时立即行动起来,管好那些早已被广泛运用却从未接受过任何安全测试的化学品”。克里斯托弗继续写道:“这些缺乏管制的化学品已经把我们的生活层层包裹起来,而且很可能塑造着下一代人未来几十年的人生。对它们严加审视,如今正当其时。”
    这本书最令人骄傲的成就莫过于出现在《纽约时报书评》(The 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的头版,这篇书评的作者是博士兼《纽约客》(New Yorker)杂志撰稿人杰诺米·格鲁普曼(Jerome Groopman)。文章是这样开头的,“一个接一个地生下3个孩子之后,我妻子和我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见自家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让这对夫妇认为他们已经“成功绕开了孕期的所有危险”。但是,格鲁普曼接着写道,胎儿研究表明,他们高兴得有点早,“研究结果表明,对于孩子出生以后的几十年,我们并没有在刚刚过去的孕期里做好充分的准备”。
    着迷、关切、焦虑—这三种情绪构成了对本书以及它所介绍的科学知识的绝大部分反馈。我最担忧的那类反馈—怀疑一切、拒不相信—几乎没有出现。恰恰相反,广大读者十分认同“孕期经历具有强大和持久的影响力”。我渐渐感到,读者的这种认同或许有点过头了。因为,在读者对本书的三种主要情绪反应中,焦虑远比另外两种更为普遍。在本书出版之后的几个月里,许多女性主动来找我—在书店签售会上,在校园讲座上,甚至在超市里—她们无一不紧锁眉头,话音里流露着疑虑。而每一次,我都猜中了她们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曾经、正在或打算在孕期里做的事,是否会伤害她腹中的孩子?
    我用了许多时间认真思考这种焦虑的根源,最终得出了如下结论:21世纪初期是一段历史转型期,这一时期的孕妇在两种思想极端之间摆荡,一端是陈旧的谣言和迷信,另一端则是超前的新奇知识(但愿那的确是知识而非误解)。比起上一代,我们懂得很多;比起下一代,我们却又懂得太少。置身于这种尴尬的处境,人们自然会变得焦虑。准妈妈们渴求一个确定无疑的答案,并且此刻就要,但不应当为此苛责她们。然而,这样的答案并不总是存在的;即便它们已经存在,也常常淹没在媒体危言耸听的炒作当中,难以触及。媒体本该和科学家一样,用冷静客观的方式向准妈妈们传递关键信息,帮助她们恢复和保持清醒。
    对于媒体还可以有更高的要求:它们应当把传播胎儿研究领域的好消息当作一件愉快的任务—就像我一样。我曾一次又一次看到女性读者战战兢兢地翻开这本书,其中一个人还对我说:“这书好像很吓人啊。”而当她们读完之后回来找我时,脸上无不洋溢着兴奋。有的读者亲口告诉我:“这本书太有意思了!”正如我反复对读者们强调的,“怀孕”的意义如今已经被颠覆了。这段长达9个月的酝酿过程,现在成了科学研究的前沿阵地:去治愈疾病,去改善公共卫生,去斩断贫穷、体弱和患病之间的恶性循环,去确立健康、强壮和稳定之间的良性循环。毫无疑问,在这片前沿阵地上奋战,需要我们殚精竭虑,但同时这也是一片最富有乐趣和生机的土地,值得科学家付出一生。在本书的精装版面世至今的这一年里,我目睹人们看待“怀孕”的视角发生了上述转变;但愿这本书也为这种转变做出了贡献。
    写完这本书之后,我的个人生活也发生了许多改变。我儿子特迪,从一个爱用大块积木搭高塔的3岁幼儿,长成了一个热衷于“摩比世界(Playmobil)”玩具小人的学前班学生(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城堡之类的东西)。在本书书稿交由科学家评议时成天踢我肚皮的胎儿,现在已经是一个满地乱跑的小男孩了,名叫格斯。他喜欢吃果酱三明治,也喜欢理查德·斯凯瑞(Richard Scarry)的系列童书。我丈夫约翰和我则把我们的家从纽约曼哈顿上西区搬到了新英格兰地区的一个大学城。《纽约时报书评》曾给关于本书的那篇评论文章配上了画家香农·梅(Shannon May)的一幅作品,如今这幅作品的原件被我们装裱起来,挂在新家的墙上。作品的主体是一个鸡蛋,它洁白的外壳和金色的蛋黄被科学图表式的箭头标记出来,并对整个孕育期间可能发生问题的地方加以注释,“鸡爪的刮痕太多了”“鸡舍里面太吵了”“在鸡群里的社会等级较低”“天要塌了”等。
    我喜欢这幅画里优美的线条和精妙的色彩,但我最喜欢的,是它面对一个让人忧心忡忡的对象时那种恰到好处的幽默感。即便等到所有小鸡都孵出来,天也不会塌。不仅如此,对于孕妇及其腹中的宝宝来说,辽阔的天空正在为他们展开:胎儿研究给我们这一代人提供了前所未见的可能性—通过预防或干预,可以生育出比过去任何一代都健康、快乐的孩子。胎儿研究还为我们创造了新的视角,去理解在我看来是地球上最有趣的一个问题:是什么让我们成了现在的我们?对这个问题的无尽追问引领我回到了自己人生的起点,也是我们所有人的人生起点—子宫。
      
      安妮·墨菲·保罗(Annie Murphy Paul)
      2011年2月于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黑文郡

  • 目录
    第一个月 子宫里的故事开始了
    第二个月 吃什么才对宝宝有益
    第三个月 伤痛如刀
    第四个月 对一切毒物说“不”
    第五个月 看,是个男宝宝/女宝宝
    第六个月 不要小瞧心中烦忧
    第七个月 送给宝宝的第一笔健康保险
    第八个月 更好的孕期条件,未来大受益
    第九个月 迎接新生
    注释
  • 摘要
    一旦你为人父母,便会将原本那个由坚固的实木、明亮的玻璃以及柔软的布料构成的世界抛在身后,进入一个塑料制品宇宙:便于擦洗、不会碎裂、色彩艳丽。每天早上,我要先绕过地板上四散的塑料小汽车,磕磕绊绊地走向厨房;在厨房里,我用塑料盘子放好特迪的吐司面包,用塑料水杯倒好特迪的牛奶;等他吃完早餐,他会去玩各种塑料玩具,而我则用另一套塑料餐具为他盛好午饭。和20世纪中期的神奇药物热潮类似,塑料制品让我们的生活更加舒适便利。尽管许多事情使用天然材质的制品也能完成,但塑料制品进一步提高了我们的生活质量。在20世纪50年代,通用电气公司的科学家们曾梦想创造出“合成人”52,即身体由塑料材质制成的人。然而,与沙利度胺和己烯雌酚的情况类似,在塑料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改变当中,也存在一个从有益到有害的转折点,让我们不得不思考如何进行自我保护。
    我对塑料制品危害性的认识始于2008年的春天,我第一次怀孕之前的几个月。4月中旬的一天早上,我的电子邮箱忽然被一些家长转发来的邮件塞满了,一时间,我脑中警铃大作。至今想起当时的情境,我仍会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些邮件的标题差不多,都是诸如“重大事件!”“必读!”“惊爆!”之类的。美国国家毒理学项目组发布了一份有关双酚A的预研究报告。53 双酚A是一种合成化学物质,广泛存在于塑料制品当中,其中自然包括婴儿奶瓶和餐饮容器。国家毒理学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审阅了数百份基于动物实验的研究报告,对双酚A可能伤害胎儿、婴儿和儿童表示出了“一定的关切”。文章写道:“对于在动物生长发育方面的消极影响,上述研究提供的证据很有限,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更好地理解它对人类健康的意义。但是,鉴于在上述研究中导致动物身上的消极后果的双酚A接触剂量与人类在日常生活中的接触剂量相似,我们不能忽视双酚A影响人类发育的可能性。”
    报告的谨慎措辞远远不足以纾解我那些家长朋友心中的焦虑。几天后,他们的担忧得到了肯定—加拿大卫生部宣布将双酚A列入“危险物质”清单。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双酚A恐慌席卷了我所住的曼哈顿上西区的家家户户。一个原本晦涩难懂的工业用化学物质名词如今在游乐场和超市里随处可闻;一个个在大学阶段主修当代自由艺术的家长们聊起天来俨然化学专业博士,而他们的宝宝则在一旁抱着锃亮的金属材质保温杯喝果汁,而不再用塑料材质的鸭嘴杯了。整个美国都在上演类似的情形。消费者—其中大部分都是忧心忡忡的家长—大声疾呼只要不含双酚A的产品,而各个企业争先恐后地满足这一要求。仅仅过了几周,婴儿奶瓶制造商倍儿乐(Playtex)和运动水杯制造商乐基因(Nalgene)就宣称他们正在努力清除各自产品中的双酚A成分,而沃尔玛超市、CVS和玩具反斗城等连锁卖场也承诺将含有双酚A的商品全部下架。
    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以至我不禁开始好奇:我们对塑料的怀疑是否由来已久,是否在心里早就觉得它完美得不真实?塑料,是非天然的同义词:它不像木头会开裂,也不像玻璃会破碎—实际上,正是双酚A这种成分使得塑料制品不会碎裂的—从而让它在人类生活中得到广泛应用。在这种令人赞叹的便利性的背后,必然隐藏着某些代价,而现在终于到了认清这种代价的时候。


    起初,人们获得有关塑料材质中蕴藏风险的线索纯属偶然。1998年8月,华盛顿州立大学的遗传学家帕特丽夏·亨特(Patricia Hunt)被自己实验室里发生的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给难住了。当时,亨特正在通过大鼠进行实验研究,以探索为何年龄较大的女性容易产生某些卵子,生下类似于唐氏综合征患儿等有染色体异常的后代。实验在前期一直进行得很顺利,但突然之间,对照组大鼠—正常、健康、年轻的雌性大鼠—的卵子“砸锅了”,异常率从1%飙升到了40%。亨特百思不得其解,重新检查了实验中的每一个有可能造成这一现象的变量:大鼠的食物、实验室的空气流通、用于培育大鼠卵子的介质。
    最终,她找到了答案,而这个答案令她大吃一惊。一名临时来工作的实验操作员错误地用一种强力清洁剂清洗大鼠所住的塑料笼子和饮水用的塑料瓶子,令这两种塑料制品遭到腐蚀,释放出微量的双酚A。亨特起初对双酚A导致大鼠卵子的异常率飙升感到难以置信,她一次又一次地核查,让一批新的实验动物使用被腐蚀了的塑料笼子和塑料瓶子,也尝试过让另一组新的大鼠直接食用双酚A。而所有的核查结果都表明,双酚A就是罪魁祸首。然而,她回忆道:“我把这些数据压在案头好几年,因为我得确定自己一丝一毫都没有做错。我逐渐意识到,我必须告诉大家,只要低剂量的双酚A就会带来危险。这件事真的非常严重。”
    她的这一发现确实影响重大,而且会引发争议,因为这一结论挑战了毒理学自古以来的信条:剂量决定毒性。科学家们一直基于这一信条去理解化学物质的效力,即接触量越大,损害越大;反之,微量的毒物不会造成损害—我们的政府管理系统自然也赞同科学家的理念。然而,双酚A不遵循上述规则。包括亨特在内的许多研究者都表示,双酚A属于内分泌的替代“信使”,这类物质(己烯雌酚也属于此类)可以模拟人类自身分泌的激素去发挥调节功能—当然,做的都是无中生有、画蛇添足的事。
    例如,己烯雌酚于1938年首次由英国科学家查尔斯·爱德华·多兹(Charles Edward Dodds)合成,其研究的出发点就是发明一种易于生产、价格低廉的人类雌激素。54 己烯雌酚的功效是人体内的天然雌激素的3倍。事实上,它是如此强大,当时在多兹实验室里工作的男性科学家在吸入这种物质之后,乳腺开始发育。而双酚A最初也是在20世纪30年代作为一种人工合成的雌激素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大约20年后,当塑料开始步入大规模生产的阶段,制造商们尝试着添加包括双酚A在内的各种化学物质,以提升塑料制品的性能:让塑料变得柔韧,让塑料散发香味,或让塑料坚固又透明(双酚A做到了这一点)。如今,每年用于塑料制品中的双酚A总重量为272万吨。
    己烯雌酚和双酚A这些类似激素的化学物质不同于铅、石棉等我们所熟悉的毒物,不具有传统意义上的毒性,但它们会通过干扰人体自然的激素信号系统造成极大破坏。55 只需很小的剂量,它们就能够阻断正常发育—事实上,小剂量的类激素反而危害特别严重。假若剂量够大,我们的身体会将之识别为侵入者,启动免疫机制保护自己,把它们清除掉;而若剂量很小,我们的身体则难以察觉,误以为平安无事。考虑到胎儿期是生命各个阶段中身体发育最快、影响最深远的,胎儿在面对这些内分泌破坏者的时候尤其脆弱,无法保护自己不受其损害。古老的毒理学信条在此或许可以改写为:时机,而非剂量,决定着毒性。


    在自己的实验室发现大鼠卵子异常的原因之后,亨特决定把调查双酚A的效用作为自己下一步研究的重点。在随后的几年里,她和密苏里大学的弗雷德里克·冯萨尔(Frederick vom Saal)以及罗切斯特大学的莎娜·斯旺(Shana Swann)一起,积累了数量可观的动物研究数据,都是围绕着双酚A在激素和生殖功能方面导致异常,使得癌症和糖尿病患病风险升高。他们的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终于在2008年通过国家毒理学项目组,向公众发布了研究报告,在美国全境敲响了警钟。
    许多科学家表示,这份研究报告提供了分量足够的证据,人们应当开始警惕。而另一些人,其中包括塑料制品行业和化工原料行业的代表以及部门政府机构官员,则认为人们的恐惧有些过火,因为尚无证据表明双酚A对人类有害。在两派对立观点的喧闹中间,一件小事忽然跳进了我的脑海。这天傍晚,我回放着对亨特的采访谈话录音,再次听到了她的那段话。“我发现大鼠的卵子异常和它们接触双酚A之间存在关联以后,就坐在书房里阅读了我能检索到的所有有关双酚A的文献资料。”亨特的嗓音听起来很柔和,“过了半小时,我实在按捺不住,离开书桌冲进厨房,把我所有的塑料餐具都扔进了垃圾桶。”
    我按下暂停键,静静地坐着,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我起身走进自己的厨房。我打开橱柜,里面堆叠着的塑料餐具哗啦啦地倒了下来:特迪的盘子、碗和杯子,我的特百惠食盒和水壶。我检视着每一件餐具底部的标签:为了便于分类回收而印制的一些数字,比如3、6或7。(在我了解双酚A的过程中,读到了一首便于记忆的小儿歌:“4、5、1和2,除此以外都糟糕。”)我又检查了其他标签已经模糊不清的餐具,把所有表面粗糙的都丢进了垃圾桶。接着被投进垃圾桶的是特迪小时候用过的婴儿奶瓶,等我肚子里的这个宝宝出生,我会重新买几个不含双酚A的。现在,我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剩下的东西。有些东西用起来实在便利,让人舍不得抛弃。例如,特迪的幼儿园要求给每个孩子准备的午餐饭盒都得是可以反复使用的。好吧,我姑且让它们留在厨房里度过一段缓刑期,但我绝不会再把它们放进微波炉或洗碗机,因为高温和磨损一样,会增加双酚A的释放。
    回到我的书桌前,我感觉好多了。不过,我从文献中得知,整顿厨房对于减少我们一家人对双酚A的接触量来说作用十分有限。双酚A无处不在,从咖啡机、食物料理器,到骑行头盔、汽车零件,再到净水器和牙科封闭剂。它既在我指尖的键盘里,也在我鼻梁上的眼镜中。而且,双酚A并不是唯一迟迟接受安全质疑的塑料成分。邻苯二甲酸盐是另一类合成化学物质,添加在塑料制品当中可使其柔软而富有弹性,也被用于香水和化妆品当中以保香味不流失。动物实验表明,雄性胚胎若在母腹中接触到邻苯二甲酸盐,其正常发育将受到干扰,无法彻底“雄性化”。在人类身上,男性胎儿接触邻苯二甲酸盐意味着有较高风险出现尿道下裂,这是一种尿道开口位置出错造成的阴茎形态异常。2008年,一项发表在《环境卫生展望》(Environmental Health Perspectives)杂志上的研究报告,美发师和美容师等在孕期内经常接触发胶(往往含有邻苯二甲酸盐)的女性,生出尿道下裂的男婴的概率是其他女性的2.3倍。56
    邻苯二甲酸盐和双酚A一样,遍布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从卫生间浴帘到汽车内饰,从润肤露到洗发水,无处不在,却极少被标注在这些产品的标签中。(在欧盟国家,现在邻苯二甲酸盐被禁止用于化妆品;在美国,它被禁止用于儿童玩具。)就像佐餐饮品或头疼药片一样,塑料早已深深地嵌入每个人的生活,与我们密不可分。
    我将和亨特的采访谈话录音倒回去重放。她提到人类需要对于像双酚A这样的化学物质的潜在风险进行管控,并针对已经造成的危害做好行动方案。她说起了自己的切身经历。“我是一个己烯雌酚女儿。我妈妈在怀我的时候服用过己烯雌酚。”不幸中的万幸是,亨特逃过了透明细胞腺癌的诅咒。可是,她仍然没有逃过乳腺癌。在曾经于母腹中接触过己烯雌酚的40岁以上的女性当中,患上这种癌症的人数是未曾在母腹中接触过己烯雌酚的同龄患病女性人数的2.5倍。亨特注意到,双酚A一度也被作为合成雌激素使用,只是因为己烯雌酚效力更强劲而没落了。意识到这两种物质都悄悄侵入了她的生命,亨特感到毛骨悚然。“我母亲在孕期服用过己烯雌酚,以及我在实验室里意外发现双酚A的影响,这两件事像惊雷一样劈在我头顶。”作为己烯雌酚悲剧中的一员,亨特感到吸取历史教训有益于解决当今围绕双酚A的争论。“人们对我说,‘你只是用大鼠做实验,那研究结果和人类有什么关系呢?’而我的回答是,‘我们曾经直接用人类做过己烯雌酚实验,你真心想再来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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